Crossfire

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
「我在這裡。」


今天又下雨了。
好像不管他何時出來都是一片陰，讓他覺得其實人類真幸福。
因為他從來沒見過晴天。
雨拍打著遮陽棚，我抬起手看著手錶，唉，下一戶人家會是我要找的人嗎？

就在這時。
「少爺，您要多保重。」
一個身著西裝的男子恭敬對著少年如此說著，少年面無表情，抬了抬手，男子便沒有多說什麼，默默離去。
輕輕嘆了口氣，少年轉身回到空無一人的房子。
這是第幾次呢？
無數次的災禍向他周遭席捲而來，本來擁有愛他的、陪他笑的人都不在了，死的死了，走的走了，現在孤身一人。
還會再送來一位管家吧，他如此想著，雙親不在，本家只剩他一個孩子，想當然會多加用心，並將錢都砸在他身上。
「值得嗎？」嬌好的唇輕輕開啟，吐出一個似有似無的問句，只是現在沒人能回答。
就算有人，恐怕來不及說出口。
他被詛咒了嗎？
還是說這是神的逞罰呢？
發了許久的呆，回神後搖了搖頭不再去想。
真的會有神媽？

「你出去！」」一位中年婦女十分不悅地趕著男人，男人微微皺眉。
「這怎麼行呢？課還沒有上完喔。」
「你被解雇了，快給我出去！」
「我明白了。」舉起右手放在左胸，做了一個行禮，「可否告訴我哪裡做得不好呢？」
中年婦女抱著小小孩子，大約2歲，「他才2歲，你就要教他法文！？你當他是天才嗎？」
「夫人，學習是從小開始的，相信您的孩子會成為一名天才。」
「不了！你教他也就算了，還打孩子是怎樣！」
「學習不到標準是一定要有小小的懲罰，當小少爺通過後，我相對會給予獎勵。」
「你下手也太重了，看！他可愛的小肥手都腫腫的，多可憐呀！」抓了孩子的手湊向前。
「懲罰沒有必要手下留情，才能使少爺有學習的覺悟。」
「沒有必要！他現在只要快快樂樂就好！你這樣把他給弄哭了，你不心疼，我看都疼了，你給我滾吧。」
將男人趕出去，也不管對方要說什麼，迅速甩門關上。
……還沒給短短一小時的薪水。
男人無奈的歎了氣。
這次也不是他要找的人，怎麼說也挺失望的。
看著被趕出來的房子，想了想，還是離開。
雨依然一直下著，絲毫沒有轉晴的樣子。
惡魔是不是跟雨有緣？男人心想。
曾幾何時，他也看過晴朗的藍天
曾幾何時，他已經失去這片藍。
又曾幾何時，渴望可以見到那片藍？
雨漸漸變大，人群撐著手邊的傘來來往往，唯獨一把黑傘特別明顯，比其他鮮明色還要明顯，讓男人無法忽略它的存在。
有那麼一瞬間，男人覺得時間變得很緩慢，好像播放影片般，被人調慢，慢到讓人心急，現在他有這感覺。
黑傘的主人是一名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頭髮如黑夜般的黑，而眼眸是有如鑲嵌藍寶石一般漂亮，看過這雙眼的人都會不捨轉移視線。
「……」少年對於看著他的男人沒什麼表示，畢竟這現象不止第一次，所以見怪不怪了。
只是這次不同的是，手毫無預警被人拉住。
「！！」回過頭看著男人，眼神滿是不解跟……少許的不悅。
少年一向不喜歡被人抓手，特別是在脆弱狀態下。
可下一秒男人的話，讓他愣住。
「哥哥。」
聽到這一聲哥哥，少年有一瞬間愣住，男人繼續說下去：「我一直找著您，如今我終於找到了。」
「……」
這是新的推銷詞？少年皺起好看的眉。
甩開男人的手，平淡說：「我不是你哥哥，你搞錯人了，我沒有弟弟。」
「哥～你不記得我了嗎？以前我們玩在一起的呀，還常常撲倒我，還幫我洗身體下面，甚至我們一起共床……」
隨著男人這麼說下去，少年感覺到周圍有異樣眼光投來，為了不讓別人誤會，趕緊抓男人走到巷子。
「聽著，我不是你哥！」
「……」
「我也沒有弟弟。」
「……」
看著男人沉默，少年感到無奈了，他到底有沒有在聽？
「所以你不是哥哥？」
「對。」對於男人有聽懂他的話，少年感到高興。
「那你是我主人？」來了一個無俚頭的問題，讓少年頭很疼。
「……」這次換少年無言。
「我不是。」
「你脫下衣服讓我看看。」男人思考片刻，說出這麼一句讓少年感到荒誕的話。
「你、你是變態嗎！」
「讓我看看你手臂就行了。」男人試圖拉下少年的外套，可被少年阻止。
「就說不要了！」
在兩人爭吵脫不脫的問題，樓上窗邊的花瓶無聲無息掉落下來，準確無誤要砸在少年頭頂，男人想也不想直接撲上去。
少年被人撲倒一邊，耳邊傳來花瓶的破碎聲。
「你還好嗎？」
少年抬眼問，接著愣住。
雖然現在下雨，但他知道滴落在頰邊是淚，不是雨水。
「你……怎麼了！？」
對於男人流淚，少年感到手足無措。
少年殊不知男人會哭的原因是因為他外套被拉開之下露出的熟悉圖紋，那是當年跟男人訂契約的證明，同時也是……。
男人的眼神黯淡下來，直到一雙溫暖的手撫上他的面。
一隻纖細卻跟主人一般溫柔的手在男人頰邊安撫著。
「哪裡疼？」湛藍的眼透著擔優看著男人。
男人睜大了眼，有一瞬間他將以前的記憶重疊。
伸手放上少年的手，嘴邊露出苦笑。
一樣的……
「……」少年不知如何是好，一下哭一下笑，讓他反應不及。
「請讓我待在你身邊。」
突然這麼一句，讓少年愣住，突然到有種聽錯的錯覺。
「哈？」
「請讓我待在你身邊。」
少年揉了揉太陽穴，他越來越不懂這人在想什麼了。
可對方剛救了他一命，也不能趕走吧。
「隨便你。」
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往巷外走去。
「嗯。」男人緊接跟上。
疼的並不是我，但我會保護您。
所以……



「吶，少爺，該起床囉。」
溫柔，充滿磁行的聲音迴響在耳邊，少年皺了皺眉，感覺耳邊不適，眉頭一緊，睜開了眼，銀白的色彩映入眼底。
淨無見主人醒了，勾起微笑，「來，少爺，今日為您準備入口即下的早餐，不知少爺是否要下床吃呢？還是要在床上享用？」
「唔……交給淨辦吧。」翻個身，調整一下舒服的姿勢，睡意再度襲上。
眼看少爺又要睡回去了，無奈歸無奈，還是得叫醒自己的主人。
「吶，少爺。」
旁大身軀壓了上來。
下巴被細長的指輕輕勾起，原本少年並沒留意，直到無比清析的溫度跟呼吸近在面前，讓他不得不睜開眼。
「我就要吃掉你囉。」
「啊啊啊啊啊！！！你走開！！」
「害羞的少爺真不錯呢。」男人笑了起來。
「你……快給我出去！」

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
「我在這裡。」
我伸手，拉住他
「我找到您了，親愛的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