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ossfire

穿過雜草叢生的樹林，他不斷的跑著，巴掌的葉子不斷擦身而過，而擋在前面視線的影子也跟他一樣奔跑著。
好喘，真的好喘，快喘不過氣來了，但仍然要跑，因為不跑的話，後方的人就會殺了他們，這個念頭就足夠讓他跑起來，而身體卻不如他想的要強勢。
「就快到了。」
前面的人回頭這麼說著，那人的臉是背著光，所以看不出來那人現在的表情是怎麼樣的，但是他知道那人的狀況是跟自己一樣的，從發出的聲音帶著喘息就可以知道，也或許那人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為了不拖累他人，腳步不敢放慢。
他不懂，為何要這樣，他不懂，人類為何要畏懼，他也不懂，為何村人非殺他不可。
從出生開始，他只知道自己有不同人的成長速度，跟一般人不同的是他可以使用巫術，以及牽著他手的人，是他的哥哥。
就只有如此而已，為何非要落到此下場不可呢？
一時恍然，腳邊被小石子絆倒在地，幸好前面的人及時反應快，在他人還沒倒地之前將他人拉起來。
「淨無，不要緊嗎？」
那人蹲下來，擔憂的問，他搖搖頭，表示沒事。
「快點，他們在那邊！」
聽到來聲，白清就知道不妙了，馬上拉著弟弟竄到附近的草叢邊躲起來，淨無想要抬頭看什麼，被哥哥阻止，那人低下頭來對著他，手指放上唇邊，比了『噓』的動作。
腳步聲由遠而近，緊接著一群人出現在他們面前，兩人看著那群人的腳步，心裡更是不斷冒冷汗，害怕會被發現，希望他們快點離開，好讓他們可以早點逃出去。
「找到了沒有？」一個較粗獷的壯漢問著。
「沒有找到，不知道跑去哪裡了。」在壯漢旁邊的人回答著。
「該死！到底躲到哪裡去了。」
「到那邊找找。」
幾個人的腳步開始移動，直到確認走遠之後，兩人才出來。

順利逃走的兩人，這時間已經是晚上，一輪明月高掛在空中，需多星光的點點綴著夜空，看起來很漂亮，猶如伸手可以捉到一樣，那麼近又那麼遠。
「神並不是萬能的。」
走在半路，白清突然說出這句話，這讓淨無很不解。看著偏著頭的弟弟，覺得很可愛又很有趣，笑著說：「神可以創造生命，賜予其知識、賦予他們生存能力。」
伸手揉了揉淨無柔軟的銀髮，有如白天一樣的白，又帶點純潔的銀，讓他很喜歡這顏色。
「但是他們不會阻止死亡。」
「這一點就跟我們一樣，可以活著，可以生存，卻跟我們一樣只好看著生命消逝，不管付出多少代價，都無法使他們復活，就連你也沒辦法。」
說了匪夷所思的話，更讓淨無無法理解。
白清勾起笑：「總有一天你會理解的。」
「嗯。」純真的淨無點點頭。
但是，如果那時候，他能早點理解的話，是不是就能阻止什麼了呢？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一直都有這想法。
「淨，你在想什麼？」
回過神，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的主人，漸漸的，露出溫柔的笑。
「沒有什麼，只是想起了點往事。」
少年聽了，噗嗤一聲。
「原來惡魔還有往事啊？」
「當然，要是沒有往事的話，怎麼會活到現在呢？」
「就算沒有，照樣可以活啊，只是跟我們人類所謂的活著不同而已。」
「是這樣沒錯。」淨無苦笑著，搔了搔頭，有種被這人打敗的感覺。
「好了，我們該開始上課了，少爺。」戴上單片的眼鏡，如此說道。
少年看著窗外的景色，湛藍的眼眸盯著藍天看著，好似鏡子一樣，天空的顏色都映入他的眼簾，讓淨無差點看著入迷，搖了搖頭，再次喚了一次。
「少爺？」
少年眨了眨眼，轉過頭，湛藍的眼看著他的面，慢慢的，蒼白的面孔勾起笑。
「沒什麼，淨剛說了什麼？」
「我們該開始上課了，少爺。」
「嗯，說得也是。」
翻著手中的課本，上面有著不同進度的記號，口中開始讀出裡面的內容。
是的，神並不萬能。
即使是我，也只能守護你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