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ossfire

為什麼呢？你總是那麼遙遠，遙遠到讓我難以捉摸。
你總是戴著那張『微笑的面具』看著我。

「究竟戴這張面具到什麼時候呢…」在心底無數次出現的問題，悠悠地自我口中鑽出。
「嗯？」正在整理圖書的少年轉頭看過來，帶點疑惑的語音問：「你有說什麼嗎？」
我偏過頭不去看他的臉。「沒有什麼。」
「呵，你真奇怪。」少年勾起好看的笑，橘紅的陽光從窗邊照射進來，在我的眼中，少年的笑就像是一幅被藝術家描繪出來的孩子一樣的純真笑容。
啊啊，你就是這樣，來偽裝自己的情緒吧？
不管對別人，還是對我，都是同等的待遇，沒有一個人可以穿過面具觸碰你。

但也並非如此…

「不是告訴過你了，有事要跟我說嗎？！」
拿過放在旁邊的紅藥水，替少年手上擦藥，沒好氣的抱怨著，看著白皙的皮膚上被滿滿的瘀青蓋過，看起來怵目驚心。
少年看著我，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我下次會小心的。」
不！！！還有下次！？
我在心裡哀號無數次。
「被人欺負的話，應該跟我說啊，我會急忙趕去救你的。」
上好藥後，拿起旁邊的繃帶替少年繫上：「而且你也可以向其他人求救不是嗎？」
少年搖搖頭，沒有回答我，而是選擇帶著微笑來沉默。
看著和往常一樣的笑容，這點讓我有些苦澀。
果然還是一樣啊…
「難道身邊的人不值得被你信任嗎？」
少年的臉色愣住了，大概是沒有預料到他會這麼問，隨後搖搖頭補上表情，就像剛剛一樣的笑容，讓他有種剛才一瞬間變化是種錯覺。
「怎麼會呢？我一直很信任你們呀。」
「那為何不找我商量？」
我一直希望你可以跟我商量，無論是多麼小的事也好。
少年神色有些變化，笑容不再是純笑，而是轉為苦澀。
「抱歉，下次我會注意的。」
瞇起眼，不再跟少年對話。
笨蛋…

在泛紅的夕陽穿射之下穿過走廊，這時候的學校已經放學了，敲響的鐘聲顯得特別響亮，手中提著清空的垃圾桶回到班上的教室，正要開門時，我停住了。
教室內站著一個人，正是那個少年。
他的背影很消瘦，消瘦到隨時會融入光中，這是他的第一個想法，看著少年站在窗邊，手中握著一張照片，從這邊角度看過去無法看清楚照片上的人，但是那張照片給他一種熟悉感。
但是這都不是讓他停住打開門的原因。
是少年臉頰側邊有著透明的水晶，閃著光芒使他不得忽視，水晶漸漸滑下來脫離臉頰，掉落到手中的照片。
老實說，他很驚訝，原來少年有這樣的表情啊？
至少不是『微笑的面具』，正是真正屬於他的感情。
正因為有感情，所以才有眼淚不是嗎？這才是人啊，有所謂的喜怒哀樂。
但是那感情不是我的，而是給照片上的人，想到這點讓他辛酸起來。

默默的站在門前，一步也不動，就怕打擾到少年的安寧。
直到少年將照片塞回褲子口袋，將臉頰上的水晶擦乾後，他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開門進去。
「辛苦了。」少年轉頭就是對著我露出微笑。
「你晚回來了。」
「抱歉，太多人倒了所以多花點時間，」我騷著頭，露出歉意的樣子。雖然對他不好意思，但也只能對他說謊。
「是嗎。」少年點點頭，提起書包：「我們回去吧。」
「嗯。」
我跟少年並肩走在漫長的走廊，不管怎麼看著少年，少年永遠是他往常看到的笑容。
他露出淺淺的苦笑，真好啊！能讓少年為他流淚的人，真是令人忌妒呢。
那表示對於少年來說，這人很重視吧？
想了想就會起羨慕那個人。
要是你也對我敝開心扉就好了。
我是如此想的。
即使再怎麼遙遠，我也會待在你身邊，陪伴你。
希望能為我摘下『微笑的面具』。